裂缝中的阳光

2023-02-21
詹晓晴
    2023年1月中旬,借着新春慰问的契机,我约访了已经戒断将近十三年的服务对象叶某彬。之前上午约访,因叶某赶着去上班,所以我们只是寥寥问候了几句,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。今年约访时,想着上午叶某要去上班,晚上应该比较有空闲,于是我特意约了晚上见面。

   所幸叶某最近虽然在上晚班,但上班时间比较晚,所以我终于邀请他来到阳光之家面谈。

    我给叶某送上了新春慰问物资,首先询问了他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,比如最近身体如何,工作安排情况,家里有几口人等等。

    叶某的情绪比较放松,态度也比较开放。我问他以前是否出过国。叶某说没有,不过有段时间去香港帮叔叔的忙,之后就一直在人和了。叶某表示,如果不是吸毒,自己的婚姻也不会受到影响。我问他是什么样的影响,这个问题却像是打开了叶某的话匣子。他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。

    初中时,叶某和大多数叛逆的学生一样,对学习没有一点兴趣,逃课也已是常态。每次逃课,他都会和一个朋友去打电子游戏。这个朋友的哥哥正是一名瘾君子。

    叶某告诉我,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接触到毒品的那一天。    图片

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那天,他像往常一样逃课和朋友出去打电子游戏,一直打到天黑。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,两个人因为没带伞都淋湿了,叶某感觉自己快要发烧了。这时朋友邀请叶某到自己家里过夜,叶某没有多想,跟朋友去了他家。

    换了衣服躺在沙发上的时候,叶某感到身上阵阵发冷,体温也慢慢上升。朋友的哥哥知道叶某发烧后,在叶某的耳边一直怂恿叶某试试自己的好东西,保证他吃完就好了。叶某的意识有些模糊,于是朋友的哥哥喂他吃了毒品。叶某表示,吃完以后自己身上出了汗,睡了一觉,第二天起来果然好了。但就是这一口,让他深陷毒潭无法自拔。

    当时叶某正在和初恋女友交往,女友知道叶某吸毒,就和他分了手。但这件事情没有激发叶某戒毒的动机,他依然没有脱离毒品的控制。

后来,叶某在强戒所待了两年。回到家里,叶某向亲戚借钱剪头发,但亲戚都怀疑叶某是要“还心愿”,所以并没有借钱给叶某。叶某表示,这件事情让自己很受伤,当时便下定决心要改变。于是,他揣着从强戒所里挣来的八十多块钱,在附近找工作。由于十几年前的管控还没有这么严格,所以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司机工作。虽然每月工资不高,但是至少基本的生活有保障了。

接着,叶某找到了三个毒友,告诉他们自己准备戒毒,想找几个朋友互相监督,一起戒毒。他们组建了一个微信群,经常在群里聊天,互相鼓励。但是一个月后,还是有个毒友复吸,退出了群聊。

    叶某表示三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后,又有五个毒友主动加入戒毒群,戒毒的队伍越来越壮大。平时,八个人经常在群里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或是遇到的麻烦事。其他几个朋友则负责开导或是帮忙想办法解决问题。作为群主,在其他几个人遇到资金问题时,叶某经常慷慨解囊,帮他们度过难关。之后,毒友们的生活质量渐渐改善,家人也因为他们的改变恢复了信心。就这样,八个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,一起坚持了十二年的操守。

    叶某说,回想起以前,毒品简直是毁了他的生活、婚姻和工作,但是一路以来朋友们相互支持,大家的生活才慢慢变好。如果不是朋友们在他钻牛角尖的时候及时拉他一把,也许现在的他还在苦苦挣扎。

    我看着明亮的灯光照耀在他脸上,突然觉得点亮他眼睛的不是灯光,而是照射在生命的裂缝中的阳光。